《讓人牽掛的人行道》
文:魏佩儒
帶著手電筒, 拿起掃把和畚斗, 勇敢迎向心中怕麻煩又勉強的境界...
圍繞校園的人行道, 綠茵盎然, 是社區民眾散步的一條路。
樹大, 落葉多。一棵枝繁葉茂的茄冬, 種仔彷彿龍眼串, 卻大把的掉落, 被大家一步一足的踩成爛泥。社區志工偶而清掃, 總是趕不上髒亂的速度。
我遛狗要經過, 出門要路過, 這是一條讓我念念難忘的道路。
眼睛看著落葉和垃圾, 內心不快活, 總是叨念『誰這麼沒水準,
亂丟垃圾』(反正不是我)
一二年前, 中午人行道上蹲著一個中年男子在除草。心裡想著練習關懷, 上前搭問。
因為和朋友的借貸糾紛, 男子被法官判勞動服務。他選擇里長辦公室派遣的工作, 替人行道除草。把堆在草叢的樹葉和狗屎掃起來, 翻起人行道上的水泥塊, 將雜草連根拔。
男子誠實的對我說案情, 也說著自己的勞動。我們在豔陽天的午後, 真誠地談著生命中的反省和作為。走過人行道, 常讓我想起那個勤奮的身影。
住在社區好多年了, 不鬧不吵, 自覺是優質的里民。
已經好幾年了, 腦中總有許多方案, (如何清掃人行道
...應該向里長爭取認養一段 ... ), 但是都沒有行動。內心真的慚愧, 我和一般人沒兩樣, 只會嫌棄, 不會起身努力。
認真觀察過, 茄苳仔遇水軟爛, 應該比較好清理。但是一直錯過好幾次的雨水, 是故意的吧! 前陣子下了幾天大雨, 晚上遛狗之後, 帶著手電筒, 拿起掃把和畚斗, 勇敢迎向心中怕麻煩又勉強的境界。掃著掃著, 幾次看看周遭, 心裡真希望有人走過,
然後我可以義正嚴詞的告訴大家, 好好愛護環境 … 掃完一段, 還是沒人走過。先前的非理作意沒有了, 內心快樂充盈, 趕緊邊走邊供養的回家。其實, 我應該安安靜靜的, 就像清廁八百日那樣。還是忍不住對先生報告, 自己逆著習性的創舉。
接著, 社區志工掃過人行道, 更乾淨了! 天晴了, 我的心情也是藍天白雲。
過了幾天, 落葉和種子又落下來了。晚上遛狗回家, 想著是否該再掃一次, 內心生起一絲絲的念頭 (很像想喝咖啡時的癮頭), 莫非作善行成癮? 我又拿起手電筒,
掃把和畚斗, 毫無懸念地走向人行道。手電筒亮晃晃地伴著我掃了上百公尺, 我不再抬頭看周遭。眼光和詢問, 已經被我掃進畚斗了。
落葉和垃圾已無礙, 一條讓我享受綠蔭, 正念作意的人行道。
